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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闭症“铁笼男孩”获救助接受康复训练,14年来第一次叫“爸爸”

府谷城事 11807阅读
女孩般的幸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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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-12-05 14:10 来自府谷

熬过10余年的苦难,贵州“铁笼父子”的遭遇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。2019年5月,经过《中国人的一天》报道,他们得到公益组织和当地政府的帮助,开始进行康复训练。在王殿明看来,希望这个词,似乎变成了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未来。

“八——八——”,王明义用力模仿着康复老师的口型,终于挤出了一声似是而非的“爸爸”,一旁的父亲王殿明眼泪再也忍不住,这个50多岁的男人一把搂过儿子,哭得像个小孩——14年来,这是自闭症的儿子第一次叫爸爸。

熬过10余年的苦难,贵州“铁笼父子”的遭遇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(自闭症男孩被锁铁笼11年没上过学 父亲给他拴上铁链防逃跑)。2019年5月,经过《中国人的一天》报道,他们得到中华儿慈会和当地政府的帮助,开始进行康复训练。“娃儿现在做康复,开始一天天好起来了。”王殿明笑着抹了抹泪。在王殿明看来,希望这个词,似乎变成了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未来。

笼中少年

回想起过去,王殿明说,面对自闭症和癫痫的儿子,自己10多年来几乎没睡过好觉。

王明义14岁了不会说话、走路偏偏倒倒、每天不到凌晨两三点不会睡觉,第二天不到中午不会醒。

孩子小时候,他用背带背着,推着板车穿过大街小巷和喧闹的人群,在垃圾堆里寻找能换两个钱的弃物。儿子大了,背不动了,他就用捡来的钢管焊成笼子,把儿子王明义关在铁笼里,拉着他四处给货车打黄油,成为人们纷纷侧目和议论的对象……

有一次,王明义从笼子里面翻出来,出了车祸。从此,王殿明又在王明义的脖子上加了一根铁链。大部分时间,王明义都是蜷缩在笼子,玩着塑料瓶子和啃自己的手指。

2012年,王明义被媒体报道,受到社会各界关注和帮扶,之后他被送往爱心家园接受康复训练,效果显著。

虽然训练是免费的,但王殿明需要全天陪护着儿子,生活也陷入困难,甚至连房租和水电费都交不起。2年后,不堪重负的王殿明又开始工作,而王明义则再次生活在铁笼里。

“我困着他,他也困着我。”王殿明说,如果儿子出生在条件好的人家,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,“他出生在我这样的家庭,我自己没本事,耽误了小娃娃。他如果正常,我还可以送他去读书,我也可以去劳动去挣钱。但是他都这么大了,吃饭、上厕所还需要我照顾,我根本分不开身”。

康复之路

2019年4月18日,在老家的地里干完活后,王殿明用绳子牵引着儿子回家。

今年5月,《中国人的一天》再度讲述了父子俩的遭遇,引起很多人的关注。他们回到老家贵州省黔西县,当地政府和中华儿慈会协力,资助王明义康复训练直到16岁。每个月,除了600多元的低保外,基金会还会资助王殿明800元生活费,让他可以全身心陪在儿子身边接受康复。

在康复机构,康复老师将王明义的手摊开,将一个球放在他的手心说:“拿。”王明义老老实实的将球握在手里,死死抓着,不敢放松。

“放。”

王明义一把松开手掌。

“真棒。”康复老师对王明义竖起大拇指。

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,这个14岁的自闭症孩子有了惊人的进步——能够开口说简单的字、能够自己上下楼梯、能够自己上厕所……父亲王殿明说,看着儿子每天都在进步,心里欢喜得很。

“老师们每天给他做完康复,我还带他练手脚(肢体训练)”,王殿明说,曾帮助过他们的爱心家园教过自己肢体训练,现在每天都让儿子训练弓脚。

“但是场地有限,除了在学校肢体训练室练习,回家也在屋头练,再带娃儿去多走走路。”王殿明看着儿子笑了笑,“他越走越稳了。”

他们住在一间康复机构提供的宿舍里,每天7点起床,8点吃早餐,做康复训练,中午12点吃饭后休息,下午6点吃完晚饭,晚上10点睡觉。

“王明义做康复一天天好起来,睡觉也安稳多了。”现在王殿明唯一的爱好,就是带儿子去康复机构对面的水库学走路,认植物,看鸭子,“看一下远处,牵着儿子吹吹风,心情都要愉快一些”。

但王殿明不敢常回老屋,回去别人就上门要债。

按王殿明的话说,整个村子他最穷、最差。别人问他,为什么有钱给孩子治病但没钱还?王殿明说不出话来。上个月政府低保发晚了,他的手机欠费了很久,差点又把儿子关回笼子去打黄油,给老师请假,老师不让。

当地残联的人告诉他,孩子现在14岁,只有两年的康复期,16岁以后康复基本没多大作用。“你现在带娃娃拖着,你也做不了多少农活打不了多少工,你暂时别去讨生活了,娃娃一年比一年大,超过年龄就很难恢复了。”王殿明听进去了,他希望儿子能越来越好,可是他又担心,两年后又该怎么办?

你要学会自己走

“这些都好像是发生在昨天,又好像过了很久。”如今的王殿明说,过往的苦、过往的难,不知不觉就这么熬过去了,“就像在做梦。”

他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,眼神柔和。

“现在看到娃儿一天比一天好,也会觉得这么多年和孩子一起吃的苦,原来是有尽头的,真的,真的感谢,每一个帮助我们的人。”

11月22日下午,做完康复训练后,王殿明让儿子跟老师道别,王明义努力的喊出了一声“掰掰”,王殿明心满意足的牵着儿子的手离开康复中心。

带来儿子来康复中心半年了,父子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。

下午6点,王殿明拿上一个奶锅,“明义,走,去吃饭了。”叫上在一旁捏瓶子玩的儿子。王明义一听要去吃饭了,放下瓶子,摆动他的脑袋,左摇右晃地,咧着嘴笑得很开心。

食堂里,王明义张着大大的嘴贴在碗边,手握着勺子,快速地扒进嘴里。他不知道,自己用的是勺背,吃进嘴里的饭还没有掉在桌上的多。望着儿子,王殿明也不阻止,他希望儿子多少能学会点生活技能。

饭后,他带儿子散步。他紧紧牵着儿子的手,让儿子走在内侧,王明义走着走着,突然将头搭在父亲的肩上。王殿明停下了脚步,给儿子说,“爸爸永远在你身边,但是,你要学会自己走。”

望着儿子一个人走着的背影,王殿明感到一阵心酸,他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,孩子才会走得好,他也不知道,自己的路,什么时候走到头。但他们在坚持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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